[武穴历史] 1925年初,花桥刘汝翼带领一批青年才俊在广济县开天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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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之火
文丨蓝翔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期,就在张其雄、冯觉先等进步青年在广济县城梅川领导“爱国会”成员与封建反动势力作斗争的同时,刘汝翼也在太白湖边与刘陆溪一带的青年掀起了反帝反封建的高潮。
刘汝翼,生于一八九八年元月,花桥刘花园人。十五岁即入幽居寺经馆学习《四书》、《五经》,真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圣贤书”。
此时,内乱不止,外患入侵,国家摇摇欲坠,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辛亥革命爆发,“五四”运动兴起,在刘汝翼思想上掀起了巨大波澜,他认识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幽居寺里再也幽居不下去了,只有走出书房,投身社会,才不枉在这动荡时世走一遭。于是,他加入了以宣传“德育、智育、体育”三结合、全面发展的龙坪“三育社”,并在刘陆溪一带以教私塾为名,在学生中教唱进步歌曲,传播从《新青年》上得来的新思想,把革命火种撒进青年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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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五年初,刘汝翼多方打听,得知邻近黄梅县已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就象迷路的孩童听到母亲的呼唤声一样,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决定打点行装,徒步入黄梅探访。
在黄梅帅家新屋,他结识了塾师邓雅声,也许是“心灵感应”,经过一番交谈,刘汝翼便发觉邓先生言行举止不类凡人,便执意留下来接受邓先生的“再深造”。
邓雅声先生同样也看出刘汝翼才华横溢、思想超俗。但是为了对他作更好地考验,在一个多月中,邓先生给刘汝翼讲的只是“君子固穷”“为人师表”之类,其余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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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吃惊的是,邓先生就是专讲师道,不谈国事,刘汝翼同样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并联系时世,发表进步见解,而这些观念、见解,恰恰与邓先生想的不谋而合,于是师生开始心照不宣紧紧走在了一起。
邓先生决意介绍刘汝翼入党,在邓先生家的阁楼上,邓先生把箱底一面党旗挂在墙上,刘汝翼对旗宣誓,心潮澎湃。
邓先生笑吟:“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革命征途多艰险,不知后悔不后悔?”
刘汝翼朗声答道:“我愿平东海,身沉志不改,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
“好!”师生同时放声大笑。
通过邓先生的介绍,刘汝翼还结识了周维邦。周维邦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黄梅县李英乡燕窝宕人,生于1895年6月。幼年丧父,6岁入蒙学,15岁进经馆读书。“五四”运动后,受新思想影响,开始认识到旧社会的腐朽和反动。1923年,黄梅旅鄂、旅沪、旅宁的进步学生,回乡组织青年读书会和平民教育促进会,并售发《向导》、《中国青年》等进步书刊,周维邦积极参与这些活动,得到良好的影响,毅然走上了革命道路。 1924年,周维邦到广西进入军官讲武堂学习,翌年毕业,不久又考入黄埔军官学校第四期。北伐时,分到第七军从事军事政治等工作,加入中国共产党。此时,已是中共黄(梅)蕲(春)区特委的周维邦奉党的指示回到黄梅,组织领导开展武装斗争。
刘汝翼在邓先生的家里足足呆了两个月,他们在一起阅读进步书籍,讨论革命形势,畅谈革命理想,有时还和周维邦、吴致民等革命同志一起从事秘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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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他依依不舍地告别革命同志、导师邓雅声和周维邦、吴致民。又返回刘陆溪,革命有了明确目标,劲头更足了。
一九二五年初夏的一个傍晚,月亮初升,天地一片朦胧,一阵萧声从刘陆溪太白湖边庙尔咀前的一个鸭棚里传出,飘向夜雾氤氲的太白湖水面上,飘向空空荡荡的渔乡旷野中,如诉如泣,就象一位饱受委曲的少妇向人们倾诉她满腹的愤慨。
吹萧人名叫刘宏兴,人称刘老大。此刻,他还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凹陷的眼窝,高高的眉骨,一道道枣树皮似的皱纹,都如刀刻一般。那枯井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疲惫和辛酸。
就在这荒郊野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惊动棚中的鸭儿一片骚乱,刘老大惊警地放下手中长萧,问:“谁?”
“大叔,是我。”
“原来是刘先生呀,刘先生贵脚怎么踏进我们这贱地呢?真折杀人了。”刘老大吱吱唔唔,他认出来人正是刘汝翼。
刘汝翼连说:“这有什么?这有什么?大叔,你的萧吹得好啊。”
“都是苦中取乐,上不得台面,谈不上好。先生,就在这土垒的床上坐一会儿吧,俺抽的是黄烟,你抽吗?”
刘汝翼笑着接过刘老大的黄烟筒,问道:“大叔,这曲子悲悲切切,它有词儿吗?”
“先生,你真的喜欢这曲儿吗?它的名字不好听,叫‘哭更’,词儿我也记得,先生爱听,我就唱给你听吧。”
“一更里,月初升,种田的人儿心里疼。春种秋收难饱肚,打下的粮食地主吞。二更里,月轮高,摸鱼的人儿好心焦。赤膊无遮下冷水,一日三餐难得饱。三更里,月中央,打长工人儿哭断肠。做牛做马受欺压,养不活儿女和爹娘。四更里,月渐西,做手艺人儿把眉低,起早摸黑难度日,朝朝暮暮饿痛肚皮儿。五更里,月已残,穷苦人儿不肯眠。胸前多少血和泪,心里一阵滚油煎……”
唱完最后几句,刘老大鼻子一酸,声音颤颤的纯粹是哭腔。他问刘汝翼:
“先生,这穷有尽头,苦有了日吗?”
“有,如今咱中国有了共产党,她就是专门要挖咱们穷苦人的穷根!”刘汝翼坚定地回答。
“可这共产党离我们有多远啊,要到哪一年才能盼来恩人呀?”
“共产党就在我们的身边,只要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紧紧搂在一起,成为铁打的亲兄弟,我们就可以战胜一切吃人肉、喝人血的地主老财,把耕种收获的权力捞到我们的手上,人人有做的,有吃的,又不受别人欺负,那不是穷的尽头、苦的了日吗?”刘汝翼紧紧握住刘老大满是老茧的大手。
“好是好,可我一个人不行,咱得再邀一些人一起搞,反正我两肩膀抬张嘴,走到哪里都无牵无挂,只是先生你……”刘老大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大家一块搓成一股绳,这个龙头我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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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刘汝翼又向这位豁达开朗、好打抱不平且苦大仇深的“放鸭佬”谈起了当前国内国际一些大事,以及共产党在中国的影响,说得这位一辈子未离开过太白湖的老人心里亮堂堂的。他仿佛一下子平添了千钧活力,他连称道:“俺一天书没读,先生你一讲,我都像是读了上十年书啊,听先生说的,俺刘老大干定了。”
天将亮时,刘汝翼从刘老大鸭棚中出来。路上晓风轻拂,从太白湖中飘来莲藕的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他仰头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有说不出的惬意。突然他看见天上已布满了一颗颗小星星,其中几颗大一点的星还朝他直眨眼呢……
就这样,刘汝翼在教书授课之余,走遍了太白湖边的村村寨寨。田间地头,留下了他匆匆的足迹,农家院落,记录了他谆谆的诲语,书房中有他彻夜不熄的灯光,渔船上有他激动人心的演讲……
从此,刘陆溪的庙尔咀成为了黄梅、广济的地下交通站,周维邦、吴致民经常趁着夜色,划着小船来到庙尔咀,跟刘汝翼、刘甲先商讨大事。有时,刘汝翼、刘甲先一道,召集刘凤阶、刘佑予、刘以江、刘谷等一批进步青年,教他们一起认字、学文化,给他们谈论形势,传授进步思想,然后分头发动农民,筹备建立刘陆溪农民协会。
仲秋过后的一个深夜,月亮朗照太白湖边。三条渔船紧紧靠在一起,船上站满了邻近各乡村的农民,个个庄严肃穆,鸦雀无声。刘汝翼在一条大渔船的船头朗声宣布:刘陆溪农民协会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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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大家踊跃发言,热烈讨论。最后推举刘凤阶为协会负责人,刘谷任秘书。并计议开办农民夜校,学员以会员为主,兼收社会青年。刘谷任教员,以刘汝翼好友刘隽等广济籍在外地读书的青年学生寄来的《新青年》、《创造》等进步书刊作教材,向农民宣传反帝反封建的思想,传播革命火种,壮大协会组织。
会上,刘汝翼还亲自向会员教唱《农民协会歌》:
“我们的组织叫协会,我们的名字叫同志,我们的纪律是铁打的,我们的目标是解放全人类……”农民协会成立的消息一夜之间传开了----
“好了,好了!”贫苦农民欢呼雀跃,喜上眉梢:“我们快穷穿头了,往后谁跟我们为难,我们也要跟他们对着干!”他们把农民协会当成了撒在心田的一粒种子。
在农民协会会员中,刘汝翼经过多次考察,经上级批准,准备介绍刘德利、刘佑予、刘谷、刘以江等一批进步青年加入共产党,并计划成立中共刘陆溪支部委员会,更好地领导日益壮大的农民协会的各项工作。
1926年10月的一个晚上,已是中共鄂东特委周维邦秘密来到刘陆溪,刘汝翼、刘甲先奉上级之命,召集刘陆溪的刘佑予、刘凤阶、刘奇恩、刘以江、刘谷,以及兰杰的蓝文峰,曹塘的刘德利等13人,来到刘陆溪庙尔咀的一条小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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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由刘汝翼主持,面对鲜红的党旗,他们高高地举起右手,在刘汝翼的带领下,庄严宣誓:“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忠于党,忠于人民…… 同国民党反动派斗争到底,永不叛党。”
铿锵有力的誓言让大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宣誓完毕,刘汝翼传达上级指示,宣布成立中共广济县刘陆溪支部委员会,支部书记刘汝翼,副书记刘以江,支部委员刘佑予、刘德利、刘谷。
中共广济县农村暨黄(梅)广(济)边第一个红色党支部——刘陆溪支部委员会宣告成立,这是开天辟地的一件大事,这是广济县革命斗争的星星之火,这是广济县革命斗争的中流砥柱。在这之后,兰杰、曹塘、郑公塔、戴文义等村也先后成立了红色党支部。
紧接着,周维邦传达上级党组织会议有关精神,要求迅速组织老百姓加入革命武装,广泛吸收积极分子入党,积极开展工农运动,打击土豪劣绅,抗租抗息,尽快组建农民赤卫队,成立苏维埃人民ZF,掀起革命高潮。在这次会议上,明确提出了入党条件:凡具有勇敢、忠实、健全、出生贫苦的人都可以入党。
会议上大家积极讨论,争先发言,各抒己见,会议气氛非常活跃、热烈……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放亮。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船头,眺望东方,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浩淼的太白湖碧波荡漾,金光闪闪。
全体党员手拉着手,齐声高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雄壮、高昂的歌声久久回荡在太白湖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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