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戴富华病逝的消息,我很难过!
我和他相识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当时,计划生育工作和乡镇企业发展是乡镇的难点、重点,为此,武穴市委每届都从市直机关相对年轻优秀干部中选派一批到乡镇挂职,充实这两方面工作领导力量。我于1994年3月,在武穴市司法局宣教股股长的任上,被市委选派到郑公塔镇,挂职专职计划生育镇长助理。戴富华早我几个月到郑公塔镇工作。
他是头年底乡镇换届时,由花桥镇(当时花桥镇、郑公塔镇分设)人武部长,提拔重用任郑公塔镇党委副书记,分管宣传思想文化、教育和计划生育等工作。我直接在他手下工作,又同住在一个单元的套间里,从此,我们相识。知道他是花桥镇洋西港村人,当过兵,广济师范学校毕业,早我几届,是我的学长。他个头不高,皮肤较黑,初次印象感觉精明干练。
郑公塔镇位于武穴市东部,地处太白湖湖区,与黄梅县接壤。当时计划生育工作在全市比较落后。育龄妇女多,一孩上环,二孩结扎,定期“一检三查”,计划外怀孕终止,每季度集中行动,等等,工作量大,任务艰巨。特别是复扎户(结扎失效户再结扎)难度更大。
在镇委、镇政府坚强领导下,他迎难而上,以“拼命三郎”的劲头,团结带领干部群众,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硬仗,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艰巨任务,扭转了被动落后的局面。我尽管在农村长大,但长期在机关工作,对乡镇计划生育等工作不熟,感到吃力。戴富华教我工作方法,传授工作经验,既细心指导,又放心放手,鼓励颇多,关怀有加,一幕幕情景,难以忘怀。
罗城总支戴佰彰村,地处滨湖平畈,那时人口三四千,有戴佰彰、大杜、程家咀、细杜、范家、程鹏、王家边、下细戴、毛家畈、傅家、蓝家畈、李家畈等12个自然湾。耕地四五千亩,“香脚宽”(面积大)。当时村内尽是土路,“下了(雨)三天(湖泥巴)拉人,晴了三天㧚(硬土块硌脚)人”。村情复杂,村组织软弱涣散,上访告状不断,是出了名的老大难村。戴富华以村为家,走湾入户,白天工作没有做完,晚上接着做。一次不行就多次,反反复复。
问题不处理好不放手,矛盾不解决掉不放过。慢慢地戴佰彰村工作赶上了全镇的趟,“两委”班子战斗力增强,“四税”“三提五统”能完成任务,上访告状的少了,治安形势好转,防汛没有溃坝溃堤,等等。当时他家在花桥镇区,有年工作忙到腊月三十才从戴佰彰村回去。戴富华在戴佰彰村驻点吃了很多苦。
有年早春时节,我们一起下村,没有吃早饭。他带我来到镇交通管理站站长家里,自己从缸里拿出一块浸在水里的“枕头粑”(过年时黏米制成的枕头形状的粑),切块就小白菜“馇”(煮)粑吃。站长站在一边笑呵呵的,他把自己不当客人,站长也不把他当外人,自己动手弄的吃。戴富华人缘好啊,个性随和,镇、总支、村组干部,镇直机关企事业单位,农民群众中朋友多。他热心快肠,只要能帮上忙的,总是帮助别人,也不要求回报,拒接别人的回报。办事又公道,以理服人,以情感人。作为镇委主要领导,担负着急难险重的工作,我没有看到有人找他“扯皮拉筋”(纠缠吵闹)过。
我在郑公塔镇工作忙,少有回家。爱人在市区单位从事财务工作,小孩正读小学,爱人在家“一码带十杂”(管小孩做家务一个人),负担较重。戴富华只要见到我爱人,总要做她的思想工作,鼓励她克服困难,支持我的工作。说话轻声细语,面带微笑,与平时的大大咧咧判若两人。
戴富华不打麻将不赌博,工作有空闲时,晚上只打扑克牌“割板”(一种牌技玩法),来“红塔山”根烟的。他牌技不算高,偶尔“胡痞”(耍小手段),被捉到后又不认账,一阵推推拉拉地过去了。他喝酒,不闹酒,不强劝酒,为了工作也曾经醉过。他抽烟,烟瘾不大,并非烟不离手。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和风气下,他要求自己比较严格,在干部群众中口碑很好。相识这么多年,我没有听到他的任何负面传闻。
1996年2月,我被调到花桥镇任镇委组织委员,戴富华还在郑公塔镇工作,后来回城调到武穴市财政局工作,我也换了几个工作单位。在这期间,有时候我在街上走路,突然背后老远处传来粗大响亮的喊声,直呼我的名字,震得我耳朵发麻,引得路人回首张望,以为我俩是久未见面的朋友,其实我们是时有联系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经常在街上在路上在我背后看到我时,大声地三个字一字不漏地叫着我的名字。
戴富华从武穴市财政局退休后,我见到过他早上到科技街(窝陂塘路)原地税局征稽处院内打乒乓球,晚上在全民体育活动中心广场跳交谊舞,而且坚持得很好。这是我在郑公塔镇时没有看到过的,原来他还如此多才多艺。
戴富华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基层领导干部。他在物质上算不上很富有,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凡的人过着平淡的日子。但是,他的内心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他的精神追求是丰富多彩的。在朴实无华的人生中,发出了、发出过光和热,照亮温暖了我,照亮温暖了他人。戴富华值得我们学习,值得我们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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